水星记
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，
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。
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，
要怎么探寻 要多么幸运
才敢让你发觉你并不孤寂。——郭顶《水星记》
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，只有远处汽车飞驰和键盘敲击的声音，偶有人语。内心却不平静。心中的思绪像河水一样，伴随着风声一阵又一阵地泛起涟漪。
这算是我的第一次恋爱，一次迟来的恋爱，今年我25岁。这是一个比较尴尬的年纪。大学毕业两年，享受着迟来的独立和满满的自信，却又陷入到作为农村娃不得不谈婚论嫁的漩涡。独立却不能自立。没有家里的支持，我什么都不是。也是家里的催促，让我迎来爱情的第一春。
关于爱情，我有过太多想象。但那些都只是想象，大多来源于电视电影，从未有过比较具象的概念。印象中就是，每个月的开销可能会大一些。但这对于我这样的对于金钱不太敏感的人来说，无所谓。可能只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，才会想起金钱的重要性。但相对于能有伊人相伴左右，这点钱花得应该值得。
我们是在一个同学婚礼上认识的，她是伴娘，是我同学的同事。第一次见，没有太多印象，唯一记起的，是我紧张又害羞地为她挑选入口的饭菜。饭后，她就主动问我要了微信，这让我一个单身这么多年的人激动不已。在同学的怂恿下，我们有了第一次的约会。这次约会，打破了她仙女飘飘的伴娘形象。我们约在中午，电影院。我第一次知道了，电影院里的爆米花和饮料有多贵。沟通之下，她说会晚些。她在她们公司算是一个小领导的角色，所以平时会有些忙（这是她自己讲的）。半个小时后，我见到了她，运动裤，T恤衫，加上一双拖鞋，带了副大眼眶的眼镜。说实话，印象很不好。我问要不要换一部电影看，毕竟开场好久了，她体贴地回我，不用，不能浪费。我喝着有些冷的美式咖啡，捧着爆米花看完了这部不知道前因，也不想猜测结局的电影。之后，我们就在商场里找了家烤鱼店，一开始就选了份微辣，后来感觉确实没味道，就加了剁椒汤头。期间她手机没离过手，我只好就着鱼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，就这样面对面坐着，很尴尬。分开时让我惊讶的是，她有辆江淮汽车，很小，但确实是汽车。她问我有没有开车，我说没有（回答时略显心虚），她主动说送我到地铁站。临走时，我从包里拿出她说心情不好我许诺送给她的巧克力和萨其马甜品。她脸上没有惊喜，很平淡，我略微有点尴尬，就背着包下车离开了。
之后，我们就断了联系。我以为我们就这样结束了，但剧情总是让人难以琢磨。那个同学又把我们牵线牵到了一起，怪我平时不跟人家讲话，也不带人家出去玩。我便硬着头皮主动尝试约再次她出来，而她先是问了一句让我难以忘怀的话（具体不记得了，但确实印象太过深刻，我很尴尬），之后画风突转地同意了我的邀约。由于第一次的失败，我总结了一下经验，就是不能炒冷饭，要经常约出来聚聚。我们毕竟相隔了40公里，平常也没什么共同语言，感情就是这样，不经营就会慢慢变淡。然后我又硬着头皮（气氛比较尴尬的）跟她讲了这些我琢磨出来的想法。她很开心地同意了我的计划。
这之后，我们就进入了疯狂约会时段，每周都会选个地方看电影吃个饭，然后她把我送到附近的地铁站分手。我没有其他什么点子，只能去商场，看电影吃饭。中间有过数次我想中断这样的关系，因为我感觉我们双方并没有加深什么感情，我每个月花的钱却是越来越多，这让我一个工资不算高的职场人有点吃不消。但我的犹豫懦弱，却不经意间把我们之间的感情推到了下一个阶段。
我家里知道了我交了女朋友并且每周约会的情况，就跟我说，这样不行，得了解一下人家家里的情况。我是比较懵的，然后还被告知第一次去女方家里要买什么东西，这又我大出血了一次。但她家里的氛围却是吸引了我，感觉上没有排斥我这个外人，看起来还很热情。第一次喝的有些高，但酒品还好，没有出洋相。之后又去过她家几次，买了几次菜和她家的生活用品，当然还有约会的主题，看电影。中秋继续送礼，国庆就跟着我回家了（她爸和她开的车，我算是顺带）。中间她提过多次买车，买房。买车方便出行，不能每次约会都是她开车，她很累。买房是不能让她做家庭主妇的嫂子瞧扁了她，她要嫁一个有房子的男人，不能大肚子还住在出租房里，她接受不了。而我们之间的唯一的进展就是牵手。我是个嘴上把不住门的人，家里人也是为了让我更加自信，就让我说，家里县城买了房，如果非要在当地买房，家里的可以卖。然后国庆她爸妈就去看房了，中间不断地点头，满意。礼节上，给了她一个说不出其他话的大红包，叫见面礼。但是听家里人说，这个应该是女方先给，然后，男方再加一点还回去。但我至今也没有看出要给的样子。
中间我有试探性地问她能不能搬出来同居，她给否了，说婚前不能这样，结婚之后可以搬。她这样说，我心里倒觉得舒服好多，觉得这样的话，她应该会比较自重和自爱，是个好女孩。在这之后就是浓情蜜意地煲电话粥。我们几乎什么都聊，但没什么深度。虽然她多次讲房子车子，但我感觉这些都不是太大的问题。她经常会有一些摸不着头脑不着边际的想法，我也会一笑而过，不会跟她细究，最多就是跟她讲一下那些方面不太靠谱。我就这样不知不觉间陷进去了。从开始她问我喜不喜欢她我拒绝回答，到如今我跟她讲我爱她，爱到她不再爱我，爱到她忘记了我，爱到她逝去的那一天。但她的回应让我很受伤，她说这是很不错的情话。终于有一天，我问了她交过几个男朋友（她这样问我好多次，我都很老实地回答了，因为她就是我的第一次恋爱对象）。她犹豫了一下，说我们不要聊过去的事情。我心里虽然预期到了这样的回答，但仍是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。之后她说发几张照片，让我设置一下我们聊天的背景图。我说很糊，然后她就翻出了之前的照片。这些照片里有她各式各样地打扮，都是我未见过的模样，在各种各样的地方。我当时心里就告诫自己，不要多想，想了也没用，只会更痛苦。但我失败了，我还是想了。然后情绪很低弱地跟她讲早点睡，就挂了，没有晚安。
那晚是个不眠之夜，我又拿起了戒了月许的烟，抽了起来，在房间里来回地走。我不断地给她找理由。她年纪比我大，而且没有读很多书，很早就出来工作，交几个男朋友是很正常的嘛，没有人是专门等着命中注定的那一人的。前同事的话却又蹦到了我的脑子里。哪有女朋友不愿意做那事的，真不愿做的，要么是圣母，要么是绿茶。找个机会试一下，是处女的，那就是个好女孩，好好珍惜，不是处女的，也没话说，人家愿意跟你做。就怕绿茶，婚前装成圣母，坚定立场，就是不愿意给你，吊着你，婚后你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。那样的女人最恶心人。我的脑海里不断地翻滚着这些想法，但最后还是被我压下去了，我对自己说，这都是男人的劣根性，什么处女情节之类的，既然相爱就要包容她的一切，再说这些也只是你的猜测，并不一定就是现实。第二天，我跟她依然打得火热，但我会避开这方面的问题，我好想问她到底是不是处女这样锋利的问题。虽然没有问，但情况真的就是，我聊不下去了，脑海中不断翻腾的就是这些东西。但我又知道，这些问题是送命题，问了我们之间就再没有缓和的余地，并且情况会非常糟糕。她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。
我觉得我跟她之间有了隔阂，有了障碍，然后来自于家人的一些负面评价，对我的影响会更大。我的情绪有些不稳，跟她说话，我会犹豫，会迟疑，对于她想拓展的话题，我根本没有交谈下去的欲望。很苦恼，我们之间像是隔了一道墙，我自己筑的墙。听得到她的话语，却不愿再去回应。然后又一致命打击来了，我会产生这样的怀疑，她是真的爱我吗？回顾我们交往的过程，我看不到一丝一毫她对我付出的感情。这让我感到绝望。难道我是一厢情愿的做了接盘侠，甚至是备胎？我感到心痛，我不忍这样去想一个我爱的女孩，可是我又会忍不住去想。止不住压抑的心情，点了根烟，愁绪化作袅袅青烟，舒缓了些。可是这样的情绪是一波又一波的，像浪涛，不断地拍打着我的心坎。感觉更痛了。真想像紫霞一样，钻进她的肚子了，询问她那颗真心。那样得到答案的我，或许会获得片刻宁静。
真的好想走进你的心，问一句，你爱我吗，哪怕答案是否定。